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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诞

  眉小姐没想到,她的圣诞是这么过的。周四时,有个从前旧友的大party,她下了班在经理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,衣服也没换,邋邋遢遢的雪地靴,直接去了地方。未曾想,竟然来了近六十个人,而且都是旧友,一个个上去打招呼喝杯酒聊两句,居然就过去一个多小时。十二点的时候,她一一打了招呼,拿着羽绒服出去了。出租车上,想起去年万圣节那场一样规模的party,简直荒唐,且恍若隔世。她对于自己是如何从一个miserable的人变成了popular,十分怀疑。
  周五三点半就下了班,一路的人都惦记过节急急回家去,堵得无法无天,回到办公室的时候,只剩下等着下班的行政。她招呼了行政,呆坐一阵,晃出去想逛逛街。最后买了两条法棍,在丝芙兰试了很久纪梵希口红,有一种fruity orange,擦上去以后整张脸真像水果一样新鲜,但她又拿不定主意:本来是想买那种法式正红的,有一款叫absolutely irresistible rouge,听上去倒是整合心意,但略显老气。兜兜转转,竟然没吃饭就回了家,很早就睡下了。
  正牌圣诞节的这一天,眉小姐睡到几近中午,起来以后开始写未完成的论文。将一本《从文家书》 翻来翻去,翻得涕泪泫然。这么大人,泪点还是这么低,看到沈先生这种心里缺一块的人,还忍不住感同身受。一边听着阿飞姑娘的歌,《不爱我是不对的》,那种十几年的朋克民谣调子,听她唱,“你爱我三天,我就有三天光明”,一边酸鼻子。
  沈先生说,“我只有傍近你,方才不至于难过。”又提起少年时的经历,眉小姐在心里叹气,原来都是一样的。
  傍晚,天才老板回了办公室,竟然破天荒一起吃了饭还聊天达三几小时。眉小姐发现天才老板是一个很好的谈话对象,工作以来被迫中断的清谈居然恢复了三成旧貌。
  可是眉小姐总还和沈先生一样,心里缺了一块,不得不拼命找补。她知道,那一块也许永远也找补不回来。但她愿意心安理得地享受现在的好时光,日子总是过一日少一日,这点她十分省得,就像这许多年,看书还依然爱挑花团锦簇的结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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