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日子(终)
由于《仙履奇缘》这个名字已经被人使用过,公司决定给新产品换个更响亮一点的名称。内部征集了很多意见,大家决定使用《梦幻西游》。
《梦幻西游》这个项目比《大话西游二》更为稳健,策划有相当长的时间做调整。我依稀记得早期徐波在论坛上和玩家们的争执。哪些门派应该增强一些,哪些应该削弱一点。被逼急了,他也放过话,“谁说各个门派需要做成平衡的了?”。
游戏的各种玩法也是一样。徐波自己的角色慢慢练了上去,建立了服务器上第一个帮派。还不想让人知道帮主就是他,怕被人怀疑是作弊练出来的。我想设计人员能有机会耐心的把自己的游戏玩上一年,以一个普通玩家的身份去玩,各种细节自然就照顾的到了。大部分策划不是不想这么干,而是没有机会。有多少项目有如此长的测试期,在稳定的环境下,拥有这样多的玩家一同游戏呢。
梦幻的美术部分也算是精益求精了。虽然有同行对他评价不算太高,但我觉得大家是尽了很多心力的。
到后来,丁磊请了一个从中国美院退休的老教授来给美术人员上课,为美术质量把关。第一堂课我也去旁听了,讲的一些概论性质的东西。我以前没学过专业的美术,听起来自然是收益非浅。后来经常看见晚上会议室有在上课,原画稿也被更严格的审核。
程序方面更不用多说,前面已经讲的很多了。我和郭老搭档的非常愉快,基本上他不会提什么非常要求,因为他在提需求时已经仔细考虑过了。然后,我把需求都一一实现。大家也时常探讨一下接口的设计,不为眼前的问题做草率的决定。后期,为大话二写界面逻辑的许扬调过来做梦幻的界面逻辑。这次 C++ 到 python 的接口比大话二时设计的对 lua 的接口要漂亮一些,工作进行很顺利。
郭老自己也玩梦幻,做起来更来劲一些。后来,帮派地图,玩家家中的家具摆设这些玩法实现都花了很多心思去做。在梦幻运营之后,我们还更换过一次通讯加密的方案。研究了很久,只是觉得新方案更 Cool 一点,然后两个人很努力的干了几个月。
起初有一个外挂花了很长时间研究(我们在 client 中下了些套子,一些不正常操作会被记录下来备案),最终发布了出来正式版本,打算准备收费。就在第二天,我们就更新了几乎全部的相关代码(其实之前已经做了很久了,时间上完全是巧合),狠狠的挫伤了为梦幻做外挂的人的信心。
03 年底,梦幻公测之前,我就脱离梦幻的一线开发了。这一年,随着网易股价的疯长,在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上,丁磊被排在了首位。他信心高涨,一心想把公司发展壮大。
年底,我们还是按往年的那样,从网上和广州本地的学校里选了几份简历,打算做个简单的招聘活动。突然 dingdang 被老丁的邮件批评了一顿。他说,郭斌打算新成立一个研发 P2P 产品的部门,都填了二十人以上的人员预算,你们若大一个游戏部怎么才要这么几个人?不行,得多招人。人才最宝贵,不能让别的公司抢了去。
dingdang 急匆匆的制定新的招聘计划,我隐隐有些担忧。这种担忧 dingdang 也有,人员扩张太快,会不会消化不良?但是在一片大好形势下,老板的殷切希望中,我们开始了新的招聘之旅。全国各大城市间做宣讲会,收集简历,做笔试面试。
记得那几天,每天都有成箱的简历运到公司,几乎所有程序员晚上都在看简历。我们八九个人围在会议室中,每个人分到半箱,一份份的读。把简历分为好中差三类。最好的一堆要求比较严格,按一个高标准,只要一个人认可就可以归去那类;差的一类底线非常的低,也是一个人认可就可以扔掉。中间类别的堆的最高。全部梳理完毕,接下来再如法重新轮换一圈,换人翻阅,从中选出较好的出来。
此时,ruiheng 已经被大家公推升认技术部总监,而因 micro 已经正式离开公司,dingdang 从原来的技术部总监升为游戏部总监。我和 ruiheng 两人一组开始奔波于全国各地做巡回招聘,同时还有别的组别分头去各地,有时我们也汇合在某一个大学较多的大城市。有丁老板的指示,游戏部的技术人员几乎全员出动了。相比前一年 02 年的招聘工作,完全不是一个阵势。
头一次没有什么经验,也没想过委托专业的招聘公司协办。记得 03 年底我和 ruiheng 第一站去浙江大学最为狼狈。事先完全没有和校方联系,就是网上的 bbs 上发了个消息。直到我们进了校园才跑过去找毕分办的老师借教室,名片还正巧用完,ruiheng 拿着身份证去登记的 (._.!) 。然后我一个个的给学生打电话,通知他们来笔试加面试。笔试题都是在飞机上现出的。广州很热,杭州很冷。我就穿了件衬衣,在小雨中的校园里冻了个半死。好在之前简历挑的很细,来面试的同学许多成了日后的同事。不过这次得罪了浙大的老师,等我们回到广州后,怪罪我们不跟他们事先联系就去招聘学生。为了陪罪,一个月后,大家又组织人马去浙大做了次规模盛大的宣讲会。
接下来有些经验和准备了,事前都让公司和学校打好招呼,然后再过去先搞个宣讲活动。那些天那个累啊,每到一个学校先讲上一个多小时。然后发下头天编好的题目,开始笔试。晚上回酒店开始批改卷子,找到答卷中的亮点,并比对收来的简历研究。
因为丁的要求是多招人,我们的要求放的较低,这就更不好挑人(否则直接找出出类拔萃的就够了)。往往选出一大堆,第二天开始面试。面试从早上排到夜晚,基本上是没时间吃中饭的。为了保证质量,每场面试都是一对一做 40 分钟左右。全部面试结束后,还要出下一份笔试题(一份题目一直用下去显然是不合适的)。 所以晚上只能睡上五六个小时。
有些学生过来做完面试,一兴奋就拉上他的同学。通常这样的拉过来的人都不错,而我们又有多多益善的指示在先,加班加点是常有的事。记得那年在重庆站,就因为面试排的太多,我一个人改签机票多留了一天。
这样高负荷工作,也找出不少优秀的人才。甚至一些是从别的公司口中抢出来的。现在大话三的 client 主程祥子,当时在成都读书。本来他已经拿了金山的 offer ,被同学介绍到我们面试现场看看。然后就让我“连蒙带骗”硬是说到网易来了。当时他说,他对破解很有兴趣,我就给他介绍 ida pro ,说怎么做效率比较高,如何分析别人游戏资源中的图片格式。还讨论他刚做的一些东西的细节,告诉他我的办公室电脑里还有自己写的很多好玩的程序。聊到兴奋处,祥子就决定把金山毒霸组给他的 offer 拒掉。我没有问他那份 offer 的薪水数值,只承诺了一个不高的数字。他说,不比那份高。
那一年,我们能许诺的待遇不高(以后几年也是如此),只能靠跟学生聊聊技术。让优秀的人觉得来我们这里工作会很有趣。曾经有几个学生,他们刚考完人工智能的考试,就来参加我们的面试。我就和他们聊刚刚考过的试题,说出我的解法,列举这些知识以后能怎样运用。让大家觉得,学到的东西是有用的,以后的工作中,还会有更多人一起来探讨这些。我始终觉得,这是吸纳人才最有效的方法。
等招聘活动结束,我想自己也闲着没事,就搭了一个 maillist ,给每个签了 offer 的学生发 email 联系。一是想促进交流,避免再被别的公司挖走,二是想进一步了解每个人的实际水平,为日后进入公司组织工作做计划。
当时做这件事很来劲,给大家出了题目布置下去做,列出书目供大家读。为每个人批改作业,写邮件交流。我觉得为团队培养新鲜血液,是促进整体发展的重中之重。
03 04 05 做了三年的招聘工作,感触很深。也面试了太多人。现在想想,在公司里和许多程序员关系很好,也来源于此呢。到 04 年许多新同事到公司报道,头几个月都是一到周末就领着大家到处玩耍吃喝,一个月吃饭买单的开销都是五六千,挺快活。
ruiheng 提议在在公司里多组织技术交流和专题课程,我想我准备的最多。前后做了五六个,有些课程还做了两次。
HR 的工作真是非常重要,也需要有心去做好的人去做。看到后来 google 进入中国,李开复亲自组织 HR 工作,我是由衷的理解。
《梦幻西游》在招聘的间隙公测,那是 2003 年 12 月中的事情。之前的内测反应相当的好,公测后在线人数也是节节上升。不少游戏制作圈子的老朋友都跟我说,梦幻西游挺好玩的。而以往,这些人都是单机游戏的玩家,对网络游戏不屑一顾。我想我们这次成功了。
丁显然也是充满信心。有上次顶住玩家漫骂,把大话西游二从三毛提价到四毛的成功收费经验;这次他想把价格定在五毛一小时。在正式收费前,大家都没太多意见。毕竟没什么好说的,大话二有前车之鉴。反对的话也是找骂。
但是在 2004 年 1 月正式收费那天,游戏的同时在线人数瞬间从 10 万以上跌到了 3 万以下。丁丁和徐波都坐不住了。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,测试期间的繁华到收费后的冷清,落差太大。
他们想降价。那天晚上我在公司,跟他们争论了很久。我是不主张立刻降价的,虽然一开始不赞成把价格定的过高。但既然定下来了,也不是坏事,我们不应该在第一天就否定掉这个决定。如果图一时之块把价格又降下来,可能日后会损失一大笔长期的收入。dingdang 也是急促不安,他给步步高的阿段打了电话,征询意见。最后犹豫了一天,终于拍板说降。
这是个没有答案的争论,至今我还坚持我当时的观点。而没过几天,梦幻就宣布调低了收费标准。
以我今天的观点,当时更应该做的是延长免费公测期,并同时开放点卡交易系统(收费后,点卡交易系统并没有立刻移植到梦幻中)。让游戏内的经济尽快达到一个平衡,然后再依原计划标准收费。在时间收费是唯一收费模式的游戏中,辅以点卡交易系统后,玩家群体的消费能力是由群体的支付能力决定的,而不是个体。如今的许多道具收费游戏,平均每个玩家的消费水平都要略高于梦幻。但梦幻却只有一个手段扩大收入——增加玩家群,而很难提高个体的平均消费水平。
当然这是一家之言了,也说不定因为坚持五毛一小时的收费标准,梦幻就从此一蹶不振,谁又能说的清呢。
无论怎样,《梦幻西游》一路凯歌走到了今天,成为了中国第一大 MMORPG 。你说它颓势尽显也好,无聊之极也罢。它的最高同时在线人数还是在前不久又创下了新记录:200 万人。不能否认,这是款成功的产品。
我为自己在那些日子,为之贡献了代码,贡献了想法,贡献了力量而骄傲。
尾声:
故事远没有结束,但我想应该停笔了。
泡泡游戏的故事、大唐的故事、飞飞的故事、大话三的故事、天下二的故事…… 千百人经历过,正在经历。我想如果有缘,会有人接下去讲述。
网易互动娱乐 从 04 年开始极速壮大,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团队。方方面面,我们多了更多的观察角度。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看到了不同的东西。如果你也身在其中,也许你会喜欢上这些人,也许你突生反感,也许你因为和这样一些人一起工作而兴奋,也许你有许多无奈。
但每个人都应该想着:只要自己努力,明天会更好,不是吗?
附一张 04 年和同事一起负重爬山,登顶扎营前的留影 :D 那天一起爬山的同事好几个已不在网易了。但大家仍是朋友。
谢绝转载
Comments
Posted by: haha | (161) July 25, 2024 10:43 PM
Posted by: Anonymous | (160) March 25, 2021 07:37 PM
Posted by: Shering | (159) October 19, 2020 03:35 PM
Posted by: LXMAJS | (158) March 6, 2018 02:09 PM
Posted by: WangTaL | (157) February 18, 2018 03:07 PM
Posted by: 净土 | (156) November 23, 2017 03:49 AM
Posted by: 净土 | (155) November 23, 2017 03:45 AM
Posted by: 翊 | (154) June 16, 2017 02:17 PM
Posted by: ryan lee | (153) March 22, 2017 07:19 PM
Posted by: guoc | (152) February 6, 2017 04:03 PM
Posted by: javawu | (151) February 5, 2017 05:14 PM
Posted by: 点不小 | (150) February 4, 2017 02:13 AM
Posted by: 不离 | (149) March 19, 2016 07:32 PM
Posted by: 不离 | (148) March 19, 2016 07:18 PM
Posted by: Jason大象 | (147) October 30, 2015 04:31 PM
Posted by: Wang | (146) October 17, 2015 07:21 PM
Posted by: 灵月 | (145) August 31, 2015 07:33 PM
Posted by: 失落的主城 | (144) July 15, 2015 06:05 PM
Posted by: 若风 | (143) January 16, 2015 04:42 PM
Posted by: mwxlogin | (142) December 19, 2014 05:36 AM
Posted by: 2057 | (141) July 24, 2014 06:42 PM
Posted by: 付文涛 | (140) June 20, 2014 01:04 AM
Posted by: 十二岁的云 | (139) June 16, 2014 09:06 AM
Posted by: Anti-Magic | (138) June 11, 2014 02:51 PM
Posted by: 啦啦啦 | (137) April 25, 2014 07:58 PM
Posted by: gege | (136) March 23, 2014 09:46 PM
Posted by: 肖密 | (135) March 20, 2014 05:20 PM
Posted by: hankai | (134) August 22, 2013 01:32 PM
Posted by: ahui2823 | (133) July 9, 2012 11:09 PM
Posted by: 天下第七 | (132) June 30, 2012 01:45 AM
Posted by: 燕尘 | (131) June 27, 2012 05:52 AM
Posted by: bo | (130) June 6, 2012 06:10 PM
Posted by: gobattle | (129) March 31, 2012 10:55 PM
Posted by: gobattle | (128) March 31, 2012 10:47 PM
Posted by: SevenKon | (127) March 7, 2012 03:37 PM
Posted by: Sor_XD | (126) September 17, 2011 09:55 PM
Posted by: gaser | (125) July 8, 2011 09:40 PM
Posted by: 野兔 | (124) April 8, 2011 11:57 AM
Posted by: yetiea | (123) January 19, 2011 07:20 PM
Posted by: ww | (122) December 25, 2010 08:55 PM
Posted by: 你知道的 | (121) December 6, 2010 06:08 PM
Posted by: wyjvip333 | (120) December 3, 2010 06:09 AM
Posted by: wyjvip333 | (119) December 3, 2010 06:05 AM
Posted by: junhao | (118) November 21, 2010 02:00 PM
Posted by: leyafo | (117) November 10, 2010 01:32 AM
Posted by: kimi | (116) September 3, 2010 01:54 AM
Posted by: donyee | (115) August 13, 2010 01:48 PM
Posted by: Hun Shijie | (114) June 4, 2010 01:15 PM
Posted by: ioriyameng | (113) June 4, 2010 01:13 PM
Posted by: kav_1999 | (112) April 25, 2010 01:39 AM
Posted by: 云舞衣 | (111) April 20, 2010 02:00 PM
Posted by: pepsi | (110) April 16, 2010 11:19 AM
Posted by: wangabel | (109) April 12, 2010 02:17 AM
Posted by: wd | (108) March 17, 2010 02:55 PM
Posted by: darrenhp | (107) February 26, 2010 02:11 AM
Posted by: Anonymous | (106) January 10, 2010 10:49 AM
Posted by: tonyzzp | (105) August 9, 2009 12:51 AM
Posted by: littlefrog | (104) July 30, 2009 04:34 PM
Posted by: 白沙 | (103) July 11, 2009 12:33 AM
Posted by: 轩痕 | (102) June 13, 2009 12:08 AM
Posted by: good | (101) May 30, 2009 05:15 AM
Posted by: 梦里花谢 | (100) April 8, 2009 09:09 AM
Posted by: Phil | (99) February 16, 2009 07:39 AM
Posted by: yongp | (98) November 21, 2008 10:43 AM
Posted by: 战台烽 | (97) August 28, 2008 04:12 PM
Posted by: 财女 | (96) August 27, 2008 02:12 PM
Posted by: lin | (95) June 29, 2008 03:11 PM
Posted by: Leiphi | (94) June 24, 2008 09:20 PM
Posted by: ideawu | (93) June 21, 2008 06:24 PM
Posted by: bigarmy | (92) June 6, 2008 12:29 PM
Posted by: 天涯大漠 | (91) June 4, 2008 08:15 PM
Posted by: Gagarin | (90) May 31, 2008 07:50 PM
Posted by: Gagarin | (89) May 31, 2008 07:46 PM
Posted by: yinjianwei | (88) May 30, 2008 09:31 PM
Posted by: ghost | (87) May 30, 2008 01:44 PM
Posted by: ghost | (86) May 30, 2008 12:10 PM
Posted by: panda | (85) May 29, 2008 08:56 PM
Posted by: lamda | (84) May 29, 2008 06:34 PM
Posted by: yinjianwei | (83) May 29, 2008 03:26 PM
Posted by: C lei | (82) May 27, 2008 09:34 PM
Posted by: 吴明 | (81) May 27, 2008 09:51 AM
Posted by: 亮 | (80) May 26, 2008 11:22 PM
Posted by: foxblue | (79) May 25, 2008 06:04 PM
Posted by: liangyj | (78) May 25, 2008 12:45 PM
Posted by: 王者之剑 | (77) May 24, 2008 02:19 PM
Posted by: heidixie | (76) May 23, 2008 10:22 PM
Posted by: kai | (75) May 23, 2008 09:56 PM
Posted by: Gohan | (74) May 23, 2008 12:19 PM
Posted by: 江南山鹰 | (73) May 22, 2008 08:31 PM
Posted by: kypck | (72) May 22, 2008 01:52 PM
Posted by: kypck | (71) May 22, 2008 01:31 PM
Posted by: 开心 | (70) May 22, 2008 12:29 PM
Posted by: 不空 | (69) May 22, 2008 12:09 PM
Posted by: 不空 | (68) May 22, 2008 12:05 PM
Posted by: Cloud | (67) May 22, 2008 11:50 AM
Posted by: chunlin | (66) May 22, 2008 09:15 AM
Posted by: 我大心 | (65) May 22, 2008 08:57 AM
Posted by: 我大心 | (64) May 22, 2008 08:56 AM
Posted by: 我大心 | (63) May 22, 2008 08:55 AM
Posted by: leon | (62) May 22, 2008 08:49 AM
Posted by: nothanks | (61) May 22, 2008 08:47 AM
Posted by: sboy | (60) May 22, 2008 08:23 AM
Posted by: Thailor | (59) May 22, 2008 07:55 AM
Posted by: 长期关注者 | (58) May 22, 2008 01:41 AM
Posted by: tiangu0120 | (57) May 21, 2008 11:57 PM
Posted by: jiali | (56) May 21, 2008 11:29 PM
Posted by: 路人甲 | (55) May 21, 2008 10:44 PM
Posted by: HitT | (54) May 21, 2008 10:33 PM
Posted by: yangjunpro | (53) May 21, 2008 10:15 PM
Posted by: 孤单 | (52) May 21, 2008 10:07 PM
Posted by: HeiT | (51) May 21, 2008 10:06 PM
Posted by: 天堂的隔壁 | (50) May 21, 2008 09:55 PM
Posted by: srdrm | (49) May 21, 2008 08:28 PM
Posted by: foxer | (48) May 21, 2008 08:03 PM
Posted by: zen_yue | (47) May 21, 2008 08:02 PM
Posted by: 是耶非耶 | (46) May 21, 2008 06:25 PM
Posted by: Anonymous | (45) May 21, 2008 06:24 PM
Posted by: alioxp | (44) May 21, 2008 06:22 PM
Posted by: Cloud | (43) May 21, 2008 05:14 PM
Posted by: Jim | (42) May 21, 2008 04:48 PM
Posted by: kai | (41) May 21, 2008 04:44 PM
Posted by: Jim | (40) May 21, 2008 04:43 PM
Posted by: ddk | (39) May 21, 2008 04:37 PM
Posted by: Sil | (38) May 21, 2008 04:06 PM
Posted by: adon | (37) May 21, 2008 03:25 PM
Posted by: Cloud | (36) May 21, 2008 02:59 PM
Posted by: yu | (35) May 21, 2008 02:49 PM
Posted by: ddk | (34) May 21, 2008 02:35 PM
Posted by: 素行 | (33) May 21, 2008 01:56 PM
Posted by: cafe | (32) May 21, 2008 01:42 PM
Posted by: Echo. | (31) May 21, 2008 01:20 PM
Posted by: zengkun100 | (30) May 21, 2008 01:08 PM
Posted by: jackyfire | (29) May 21, 2008 01:03 PM
Posted by: Anonymous | (28) May 21, 2008 11:57 AM
Posted by: Anonymous | (27) May 21, 2008 11:35 AM
Posted by: 哈哈 | (26) May 21, 2008 10:43 AM
Posted by: bovgrey | (25) May 21, 2008 10:18 AM
Posted by: 儒客小子 | (24) May 21, 2008 10:14 AM
Posted by: chinetman | (23) May 21, 2008 10:05 AM
Posted by: liangwj | (22) May 21, 2008 09:37 AM
Posted by: david | (21) May 21, 2008 09:19 AM
Posted by: nothanks | (20) May 21, 2008 09:07 AM
Posted by: srdrm | (19) May 21, 2008 07:22 AM
Posted by: srdrm | (18) May 21, 2008 07:19 AM
Posted by: sboy | (17) May 21, 2008 01:59 AM
Posted by: soulpower | (16) May 21, 2008 01:38 AM
Posted by: Alex | (15) May 21, 2008 01:14 AM
Posted by: string | (14) May 21, 2008 01:07 AM
Posted by: alexandercer | (13) May 21, 2008 12:53 AM
Posted by: joe wulf | (12) May 21, 2008 12:41 AM
Posted by: 长期关注者 | (11) May 21, 2008 12:16 AM
Posted by: joe wulf | (10) May 20, 2008 11:57 PM
Posted by: 是耶非耶 | (9) May 20, 2008 11:57 PM
Posted by: tigerdx8 | (8) May 20, 2008 11:37 PM
Posted by: lokii | (7) May 20, 2008 11:36 PM
Posted by: pgty | (6) May 20, 2008 11:31 PM
Posted by: srdrm | (5) May 20, 2008 11:05 PM
Posted by: noname | (4) May 20, 2008 11:00 PM
Posted by: 羽扬 | (3) May 20, 2008 10:59 PM
Posted by: CoolPanda | (2) May 20, 2008 10:53 PM
Posted by: 辰玉 | (1) May 20, 2008 10:52 PM